關山難渡

自娛自樂。

  《纽蒙迦德十夜谈:基督降临之夜》




  Summary:写一篇温馨日常的圣诞贺文吧!包含群里骰输的玩具梗。




  




  傍晚时分,克雷登斯醒过来时,房间中的壁炉还在缓缓燃烧,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。默然者披着浅红色的睡袍,睡眼惺忪地趿着睡鞋走到窗子边,向外打量。




 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起,已经悄然地下起了一场暴雪,直至此刻也未停歇;雪花飘落在克雷登斯的窗沿,覆盖在群山上,在空旷的裂痕般的山谷中呼啸打转,昭示着漫长的寒冬。




  “克雷登斯,你该来吃点东西了,”奎妮敲响他的房门,轻声呼唤。“一会儿我们要出去买东西,你要一起来吗?”




  克雷登斯快步走到房门口,握着门把手旋开它。




  奎妮双手交握着站在他的房门前,半侧着身微笑,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。克雷登斯注意到她今天穿的很漂亮,玫瑰粉色的长裙,金灿灿的鬓边别着一枚发夹,是红宝石和绿宝石妆点成的树状,令人联想到圣诞树。数颗碎钻石做成的雪花从树梢飘下,再像真正的雪那样轻飘飘地被吹起,循环往复般地在她的金发上闪烁出温柔璀璨的光芒。




  “要去哪儿?”他傻乎乎地问。




  “哈斯塔特村,就像是我给你讲过的对角巷和霍格莫德。只不过它在奥地利。”




  克雷登斯有点犹豫,但奎妮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期待。她抽出魔杖轻轻地点了点克雷登斯的肩膀,浅红色的睡袍褪去,变成家养小精灵施过清洁咒的另一身衣服。




  “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克雷登斯跟在她身后,疑惑地问道。




  从房间到餐厅的一段走廊里,到处都装饰着彩色布幔,红色、还有绿色的。奎妮大概以为他是开玩笑,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对他轻快大笑。“平安夜,亲爱的,你总不会连这个都忘记吧?待会儿到哈斯塔特村,你想尝尝油炸蛋糕或者土豆饼配苹果酱吗?听说奥地利人过圣诞节吃这个。”




  平安夜!




  克雷登斯恍然大悟,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今天已经是这个特殊的日子了。




  往常他总会记得牢牢的,提前半个月就念熟到教堂祷告时要说的话。全因为他的养母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,她立志要赎罪以求死后进入天堂,并且用同样严苛的标准要求子女;基督会在圣诞之夜降临,降下天父的意旨。玛丽露总是这样对克雷登斯说,而后者逐渐深信不疑。




  他们匆匆走到餐厅,这里也与往日有很大不同。长条形餐桌上满是充满节日气氛的食物:苹果汁、蛋奶酒、圣诞老人模样的曲奇饼,还有挂着糖霜的姜饼人;另一边是南瓜饼、苹果派和蜂蜜火腿,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烤布丁,像山一样巍峨,轻微摇晃着闪烁诱人的蜜糖色泽。




  克雷登斯指着那个烤布丁,但还有点不太确定。“这-是烤布丁吗?”




  “很显然不是,没有这么大的烤布丁。”文达坐在长桌的尽头,玩着一颗胡椒薄荷糖,用她慵懒迷人的法国腔调嘲笑。




  奎妮的笑容僵在脸上,而很明显的,文达笑了起来。




  “很显然我做的是烤布丁,只是大了点儿。”奎妮气呼呼地说。




  克雷登斯决意躲开她俩,他挑了一块南瓜派,坐在一旁慢慢地吃。




  “你们有人问过,呃,格林德沃先生要不要一起去吗?”阿伯纳西忽然问。




  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,安静得能从中听到答案,唯一的声响只有克雷登斯的小声咀嚼;随后他有点不安地抬起眼睛,环视四周,也停了下来。




  现在,只剩窗外呼啸的暴雪。




  “我觉得应该让克雷登斯去问问他——”




  文达低声用法语说了句什么,克雷登斯猜测那是句赞同。




  “亲爱的,你能去问一问格林德沃先生,他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去哈斯塔特村买东西吗?”奎妮甜蜜地对着克雷登斯微笑,天啊,克雷登斯永远无法拒绝她。








  “当然可以。”




  在燃着温暖炉火的起居室中,格林德沃合上手中的巫师日报,回答了他。答案却让克雷登斯大为震惊,像是被狂喜意外砸中鼻梁。




  “因为你正是如此期待的。”格林德沃说。




  事实如此。克雷登斯埋下头,因为被正视的感觉而暗自窃喜。他跟在黑魔王的身后穿越长廊,在到达门钥匙之前,克雷登斯察觉到格林德沃放缓了脚步。




  发生什么了吗?克雷登斯谨慎地走得更慢。但是格林德沃转过头,向着克雷登斯伸出手右手。他意味深长地微笑。“你该站到我身边来,奥睿利乌斯。这位置是属于你的。”




  他们并肩进入会客厅,里面只剩下文达一个人在等候。




  “Portus.”文达用魔杖尖敲了敲一个看起来有年头的骷髅头骨,轻声念出咒语。头骨小幅度震动着,像被点燃般骤然亮起淡淡蓝光,双眼的孔洞位置显得更加深邃可怖,令人畏惧。




  “同时伸出一根手指,碰触它,但别弄坏。”文达说。




  克雷登斯点点头,学着他们的方式伸出食指。几乎是同时,他们碰触到门钥匙——克雷登斯选择了下颔。一股强大的吸力找上他,狂风吹动他双脚离开地面,克雷登斯只是惊讶地眨了下眼,巨大的魔法力量已经把他疾卷进骷髅头骨深邃的眼窝之中。




  下一秒,他们踏在一片冬季的荒草上,一道旋风像卡住似的,等了许久才吐出作为门钥匙的骷髅头骨,文达顺手将它揣进墨绿色的珍珠手包。克雷登斯沉浸在门钥匙的新奇体验中,跟随格林德沃的脚步,他沿着山谷斜坡向下看,是笼罩在低垂夜幕中的、落着雪的热闹村庄。




  哈斯塔特村比克雷登斯见过的魔法村庄都更加热闹,或者说他从未见过。即使是跟着马戏团在欧洲巡演的期间,他也不能想看就看。斯塔谢尔魔法商店、古灵阁银行奥地利分行、蝾螈百货、伊丽莎夫人占卜、魔药行……等等,克雷登斯暗暗猜测着它们出售什么;甚至还有一些店铺的招牌稀奇古怪,完全令人猜不着它会卖些什么商品。




  坐在咖啡馆外头的巫师正在看着一份《奥地利巫师日报》,克雷登斯清楚地看见头版头条上印刷着格林德沃的照片,照片里的黑魔王负手踱步,露出气定神闲的微笑。




  已经有不少巫师认出了格林德沃,但并没有人抢先发出一道魔咒打算把平安夜演变成一场战斗,之类的。或许是傲罗们没有动手的把握,或许是没人想要破坏这样的一个平安夜,又或者这正是能滋生出黑魔法的土壤。




  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黑魔王的追随者从后面追上来,对他脱帽致敬。




  “我听说了发生在法国的事,先生,”那名青年巫师尊敬地说,他的眼睛里有着狂热般的信念。“为更伟大的利益。”




  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。”格林德沃回答他。直到他们又走了很远,依旧能听见兴奋的议论声。








  “噢,你们来了。”




  他们从入口一直走到最中心处的格里芬夫人女装店,和奎妮、阿伯纳西汇合。格林德沃和文达在女装店门口短暂交谈了几句:男性们没有什么计划,但两位女巫打算大逛特逛服装店,还有采购些魔法美容用品。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动。




  克雷登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交谈,眼睛却看向另一旁斯塔谢尔魔法商店的橱窗。直到有双手搭上他的肩膀,克雷登斯抬起眼睛,从玻璃上见到他和格林德沃虚幻的倒影。




  “如果你想看看,那就进去。”格林德沃说。




  斯塔谢尔魔法商店,奥地利最大的连锁魔法商店之一。斯塔谢尔所售卖的物品,从德姆斯特朗一年级课本到吃了会长出胡子的特大号拐杖糖、再到女性们无法抗拒的美容魔咒一百例,一应俱全。




  克雷登斯充满好奇地逛了逛,看到的每样东西他都想摸摸看,但又不愿意让格林德沃等待太久;负罪感和好奇心同时折磨得他痛不欲生。




  他思索良久,最终还是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圣诞礼物——一个装着数种不同玩具的红色圣诞袜,你永远不知道将会掏出来什么魔法玩具。这原本是斯塔谢尔魔法商店的促销手段,将几种卖不出去的囤积货物和畅销品混搭在一起售卖,但它实在很新奇,克雷登斯心甘情愿地上当了。




  克雷登斯拿着圣诞袜去付了钱(奎妮悄悄给他的,但反正是格林德沃的钱),然后和格林德沃前后脚离开魔法商店,一起到魔药行旁边的咖啡馆去休憩,他们点了两杯饮料,还有特色的维也纳苹果卷,微微焦黄的酥脆表皮卷着香甜的焦糖苹果馅料,外边还洒着雪般的糖粉,令可克雷登斯食指大动。




  “你买了什么?”格林德沃问。




  克雷登斯抽出圣诞袜口的丝带,掉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:两支焦糖羽毛笔,一袋深红色的粉末,还有一个粗制滥造的雪景球。雪景球里面原本该有永远不停的雪和跳舞的小人,但此时此刻他们都不在。




  “我不知道这都是什么…”片刻后,克雷登斯向魔法界认输了,他搞不清楚那粉末的用途。格林德沃让他伸出手,蘸着粉末在他的手掌心画出符号;这一次不是死亡圣器,而是他的标志,两个背靠着的“G”,还有中间代表老魔杖的一道竖线。很痒,克雷登斯试着蜷起手心,完全不懂这样做的意义何在,但格林德沃一次又一次地打开了他。




  “另一面。”画完以后又说。克雷登斯露出手背,以及食指指节上的纹身。格林德沃蘸着深红色的粉末,在“dumbledore”上轻而快地一抹而过,粉末嘭然变成一阵雾气,消弥于他的皮肤中。




  最后一个步骤。格林德沃向着他的手心吹出一口气——克雷登斯像被鞭子抽了似的跳起来,他的皮肤上轰然炸出一道红色火焰,紧接着迅速像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燃烧开来;熊熊火焰组成格林德沃的标识,像燃烧着他的灵魂。




  初始的惊惧过后,克雷登斯目伸出手触摸火焰,红色的火完全不烫手,甚至还有薄荷油似的清凉。翻过手背,中指上的深红色姓氏也在燃烧——燃烧着的邓布利多,几乎给了他一种变身为凤凰的幻觉。




  “这很神奇。”克雷登斯由衷地说。




  “你从哪儿买到这个?能画出火焰的粉末,噢,甚至有女孩把它大把洒在舞裙上,结果让她变成了走到哪儿都会着火的恶魔。”




  奎妮满面笑容,十分怀念地从桌上拿来火焰粉末端详;她和文达两手空空,但心情显然颇为不错。




  “你们没有买东西吗?”克雷登斯问。




  “你不会想知道的。”奎妮笑起来说,文达也罕见地微笑,而不是那种冷笑。她俩侧过身,从长裙中间露出一个缝隙:阿伯纳西两手挂满了买来的东西,右手还吃力地拎着一个皮箱。








  更晚些时候,他们通过门钥匙回到了孤月映照之下的纽蒙迦德城堡。奎妮习惯性地开始称之为“家”,尽管没人反驳,也没有人赞许。




  一回家奎妮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,就连克雷登斯也知道,她是在给她姐姐蒂娜写信。这封信将会通过一些复杂的、困难的方法到达大洋彼岸,在两边都不做声的默许之下,确保奎妮能够和家人通信的同时,格林德沃能够做更多的事。




  再之后,是晚餐。奎妮亲自烹饪了餐点,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儿酒,分一部分她做的巨型烤布丁。克雷登斯吃得很饱了,在餐桌旁摆弄那个坏掉的雪景球,奎妮鼓动他们都讲一个圣诞夜的故事,然后她率先讲了和蒂娜过圣诞节时发生的糗事。




  窗外已经黑透了,但呼啸着的风雪没有停,也许此刻的纽蒙迦德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型雪景球。克雷登斯想着。




  “你呢,克雷登斯?”奎妮忽然问到他。




  “我……圣诞夜我会跟着妈去做祈祷,”克雷登斯呆了片刻,才慢慢地说。“妈相信圣诞节的夜晚,基督会降临于世间,拯救每一个有祈祷信仰的信徒。”




  玛丽露还说,巫师是邪恶、低等的生物,他们永远不会被拯救。就像你,克雷登斯。你是女巫的孩子。




  奎妮的眼神温柔下来,她伸出手,用温暖干燥的手心安抚他一切都过去了。克雷登斯摇了摇头,微笑中坚定地又有种小心翼翼的温柔。他说:“我相信这一点,妈没有对我说谎。”




  因为我曾亲眼目睹过。








  那个夜晚,圣诞夜之前的夜晚。玛丽露让克雷登斯去发传单,可街上下起了大雪,过路的行人都把衣服裹得紧紧的,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倾听他,或拿走一张传单。




  克雷登斯又冷又饿,他走过两个街区,路过了一座教堂。从绘着圣母圣子的彩色玻璃窗中,他见到被十字架上的耶稣。克雷登斯想起玛丽露的话,他向着天空祈祷:




  我们在天上的父,请求你拯救我,救我脱离凶恶。




  随后,他离开教堂外。天气太冷了他必须尽快发掉这些传单,才能安全回家,而不需要提前解下皮带。在风雪中,一个男人走过来。




  “先生,你相信女巫存在吗?”克雷登斯拦下他,举起一张第二塞勒姆的传单。但那个男人既没有不耐烦地推开他,也没有视若无睹。




  传单被接了下来,克雷登斯松了口气,打算收回手道谢。但那位先生握着他伤痕累累的手心,他的手掌几乎没有知觉了,奇迹般地,那位先生的令伤痕消失,他的手心温暖,干燥。




  克雷登斯颤抖着收回手,藏在怀里。




  “你是拜尔本夫人的孩子,”先生说,“我总会相信有些超乎我认知的东西存在,但区别是,是恐惧它、征服它、还是利用它。像我和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,克雷登斯,魔法只在极少数的灵魂中绽放。”




  克雷登斯停止了颤抖。他被这些语言震撼了,但丝毫不感觉到惊讶,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非同寻凡。




  那个男人说:“我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安全部部长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,你可以叫我格雷夫斯。我正在寻找一个孩子,他就在第二塞勒姆。”




  “我可以帮忙。”克雷登斯说。








  他们在风雪中离去。这是一段故事的开始,一段故事的结尾。


  这正是基督降临之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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